新的旅程
峡的阻隔,
我眼中的宝岛,曾经若即若离。
而这十天的台湾行让我明白,
时间的流逝拭不去一脉相承的文化,
地理的阻隔隔不断亘古不变的真情。
第一次台湾行,我以为可以搞个大新闻。
9月8号开始,
十天时间,贵州的“非遗”走进台湾,
在千人演出厅演出、在商场“快闪”、
甚至直接面对台湾原住民。
刚拿到行程表,
“火花”、“差异”、“碰撞”这类的字眼不停地敲击我的大脑。
在我看来,
寻找不同正是此次交流的意义所在,
也是新闻点所在:“文化差异”、“观念交锋”、“互汲所长”,最终“共同进步”。
剧本不由自主地在脑中形成,
我期望着事件照此剧本发展。
1、“我嫁到台湾10年了”
在候机厅时我就注意到她了。
或许是因为宝岛魅力太盛,
候机厅的旅客大多兴奋地聊着天、撒着欢,身旁则是仿佛永远也装不满的行李箱。
她静坐在一角,
逸然地搭着二郎腿,坡跟鞋吊在脚尖,
晃晃悠悠却完美地保持着平衡。
戴着口罩,戴上耳机,她安静地等待着,
身旁的小挎包顺从地侧在腰间,像是熟睡的婴儿。
她不像是跨越海峡游历,
更像是搭上班车回家。
记者登机永远是件痛苦的事,背上背个包,
胸前挂个包,左手提机器,右手拿脚架。
到达座位时,我已经喘得面红而赤,
后面则是喘得更加面红耳赤的演出团成员:大包小包的演出道具也把他们折腾得够呛。
“你们是去台湾演出的吗?”
我一愣,低头看过去,
正是在候机厅遇见的那个女生。
“啊,对,我们是去台湾搞文化交流,会表演的一些节目的。。。那个,您能让一下嘛,我坐里面。”
我边说边指了一下她旁边靠窗的位置。
她点点头,站起来让出空间,
我一闪身,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早起加劳累,飞机刚飞,
我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飞机已经飞了一个多小时。
扭过头,发现她正隔着我,望着窗外发呆。
“您是哪儿人啊?”我禁不住问道。
“我是毕节人。”她回答道。
“哦,那您应该是去台湾旅游的哈?”
“没有,我算是回家吧,我嫁到台湾已经10年了。”她答道。
“哇,10年啊。。。”我诧异了一下。
“是的。”
“那在台湾习惯吗?能融入进去不?”我问道。
“都10年了,你说呢?”她笑着说,
“其实刚开始有点困难,
除了认识我老公和他家里人其他人都不认识。
后来我和老公一起做生意,
就发现台湾人其实很好相处,
都挺有礼貌的,慢慢地也就融入进去了
再后来,我竟然发现我周围还有好多贵州人,
他们和当地人相处得都很好。
现在我们孩子都有了,两个呢。”
“孩子主要是生活在台湾还是大陆?”我问道。
“台湾,毕竟我和我老公都主要在台湾。
但定期我也会把孩子送回毕节给我妈带一下。
这次我就是带他们回来呀,台湾太热了。
”她笑着说。
“那他们爷爷奶奶不会有意见哦?”我打趣地问道。
“不会,我们都是一家人嘛。”她说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临下飞机,我们互留了联系方式。
“有时间一定来看我,这边贵州人还挺多,不怕吃不到贵州菜。”她笑着说。
贵州人能在台湾融入得这么好,我没想到。
2、贵州“非遗”遇见佛光山
贵州“非遗”遇见佛光山
佛光山,台湾佛教名山,
每年都会有上千万游客到此观光祈福。
也许是怕扰了清宁幽静的环境,
这里的游客都轻声细语,慢步缓行。
而贵州的非遗展演团队,
就将在这里带来侗族大歌、苗族飞歌等原生态非遗节目的展演。
短短四五天的时间,
我倒没期望能从“非遗文化”与“佛教文化”的交流中看到碰撞和火花。
我只是单纯的好奇:这些来到佛光山朝圣的信众
看到贵州的“非遗”表演,会是什么反应。
9月9号的演出,佛光山2000人的演出大厅被坐得满满当当。
贵州带来了侗族大歌、芦笙舞、击鼓舞、苗族飞歌等非遗表演。
说实话,
我对表演提不起太大兴趣,
在贵州时已经看过很多遍。
但现场观众似乎发现了新大陆,
掌声一浪高过一浪。
一位观众甚至还兴致勃勃地当起了“侗家新郎”,采访时告诉我“可惜自己已经结婚了”。
而9月10号在商场的“快闪”表演,
我不能说是一次成功的快闪,
因为它既不“快”,也没“闪”。
机敏的台湾同胞刚看到几位穿着侗族服饰的姑娘走出来,
就发现事情不对劲,马上就围了上来,
拿着手机狂拍。
等侗族大歌的队形排好,
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有几百位人。
还是那几个节目,没了舞台效果,
场面却更加火爆。
最后演员拉着观众,围着圈跳舞,
边跳边发出侗家特有的呼喊。。。
台湾民众对贵州“非遗”文化有如此强烈的认同感,我没有想到。
而且,这是在宁静的佛光山。
3、贵州非遗传承人遇见台湾手工艺人
这次台湾行,
我最期待的是贵州非遗传承人与台湾部落手工艺人之间的交流的部分。
双方阵容强大,
贵州这边是欧东花老师,
贵州苗绣传承人,从事苗绣已有36年,
同时还有苗族剪纸传承人姜文英老师。
台湾这边是卑南族当地刺绣和织锦工艺大师孙菊花老师和林静怡老师。
更重要的是,
在我看来,这样的交流是最容易“找不同”的,
两边的老师都是来自相对闭塞的乡村地区,
各自发展自己的技艺,自成一体,
不会和外界有太多交流,产生融合。
运气好的话,甚至能出现2对2PK的态势。
但从贵州两位传承人踏进林静怡的屋开始,
尽是相同。
交流内容很丰富,绣法、图案、工具,气氛很热烈。
苗族剪纸传承人姜文英看到桌上的盘扣笑着说:“这些扣子是我们做的,
在贵州一些婆婆妈妈们在家会做些手工盘扣出售,没想到你们也会用。”
林静怡指着卑南服饰传统中有一种棱形图案说,
这种图案描绘的是祖灵的眼睛,
绣在长辈的衣服上。
欧东花表示,我们也有这种图案,
不过代表的是“牛眼睛”。
孙菊花教欧东花用织布机,
欧东花两下就学会了,
......
近两个小时的交流,
我听得有些恍惚,
加上最近的亲历,
刚开始写在脑中的剧本,正在慢慢消失。
4、找到“娜鲁湾”
在台湾10天,
听得最多的,是一首叫“我们都是一家人”的歌。无论是到学校还是访部落,
当每次活动结束,我们即将离开时,
他们总会唱起这首歌。
“我的家乡在娜鲁湾,你的家乡在娜鲁湾,
从前的时候是一家人,现在还是一家人...”
歌词几乎都是重复,旋律也很简单,
可当台湾同胞牵着手,
对我们大声唱出这些词句,
着实令人动容,
他们已不像是在唱歌,更像是在倾诉,在表达。
感动之余,心里不免疑惑:娜鲁湾在哪里?
上网查阅,
发现娜鲁湾其实并不是地名,
最早是台湾原住民特有的表示“欢迎”的问候语,后来慢慢演化成歌名、地名。
再细查,
1988年央视龙年春晚,
台湾原住民歌手万沙浪在现场带来《娜鲁湾情歌》,
并随后与韦唯合唱了一首《相聚在龙年》,
唱到最后,
万沙浪泪流满面,
与在座的嘉宾观众紧紧相拥,感人至深的画面至今仍令人难忘。
记者:曹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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