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岛(42年壮烈的抗蒙故事韩国江华岛见证高丽王朝抗蒙时代)

朝鲜半岛南部-韩国

13世纪的蒙古,纵横东西,朝鲜半岛也成其禁脔,但面对超级强权蒙古帝国,虽说当时的高丽王朝最终沦为蒙古的“驸马国”,依附蒙古而生,但初期的顽抗仍旧展现出强悍的民风,不屈强权的勇气依然值得赞赏。

元朝-高丽

近年来因低成本航空盛行,外国游客纷纷深入到韩国许多二线城市与小岛,其中仁川市江华岛是目的地之一。那么,江华岛有什么历史?与高丽、蒙古有什么历史渊源?

江华岛位置图

壹入侵!蒙古来袭

蒙古入侵高丽高达9次,一路自窝阔台汗打到忽必烈汗,历经窝阔台汗、贵由汗、蒙古汗、忽必烈汗4任大汗。

窝阔台汗

1215年(高丽高宗三年),成吉思汗攻破金朝中都北平,尽得华北之地。被金朝统治多年的契丹人有一部分趁机起来,想要复国独立,却被蒙古兵追杀到高丽国境之内。崔忠献的儿子崔瑀这时执政,派兵协助蒙古军队击灭契丹的残存势力。蒙古借机要求高丽称臣入贡,崔瑀拒绝。双方于是开始敌对。不过成吉思汗因为忙于西征,暂时没有发起攻击高丽。

高丽太祖王建

1218年,金朝辽东契丹部大将耶律留哥,投靠蒙古并建立政权,但其部下却叛离,成吉思汗随即派军征讨,契丹残部渡鸭绿江窜入朝鲜半岛,高丽一同出兵,蒙高联军灭契丹残部后,还未接壤的蒙古与高丽达成同盟。

元朝蒙古

由于蒙古已然睥睨天下,自居上国,要求高丽纳贡,且需索无度,高丽积怨已久,1225年又爆发蒙古使节遇害事件,两国关系更加恶化。然而成吉思汗又忙于征伐西夏,还是暂时没有对高丽采取报复。蒙古灭了西夏,成吉思汗同时病死,继位的蒙古窝阔台开始派兵征伐高丽,1231年派出将领撒礼塔首度出征高丽,开启漫长的蒙高战争。

蒙古国的窝阔台铸像

撒礼塔一连攻破高丽四十几座城,连开京也被攻破。蒙古铁蹄之下,高丽不敌被迫缔结城下之盟称臣。蒙古在高丽设置72名达鲁花赤监控,严酷的征掠再度激发不满,高丽就在蒙古撤兵后随即尽杀蒙古派驻官员。

高丽的仪仗旗

蒙古的报复可想而知,1232年高丽王朝崔氏政权第二任掌权者崔瑀毅然决然自首都开京(今朝鲜开城市)迁徙到江华岛(今韩国仁川市江华岛),隔海据守,全面抗战!

江华岛位于韩国首尔特别市西北、南北停战线附近的岛屿。岛屿面积约302.6平方公里,是韩国第5大岛。行政上属于仁川市江华郡。岛南的摩尼山是全岛最高峰,高468米。

江华岛位置图

当初成吉思汗兵临金国中都,金朝求和。但金朝在与蒙古签订和约后,立即迁都到汴京。成吉思汗大怒,认为金朝不相信和约,完全没有诚意,并且别有图谋。窝阔台对崔瑀迁都的想法也一样。

江华岛

蒙古不容背叛,崔瑀的举动激怒了窝阔台,再度回师入侵,只是蒙古大军多路开战,征讨高丽的其实仅是偏师中的偏师,大败有余,击灭不足。而蒙古铁骑蹂躏半岛,一旦局势不利,高丽便以外交作战执行“缓兵之计”,对于蒙古要求“出陆还都”,离开江华岛还都并全面臣服的命令虚与委蛇,只待蒙古铁骑离开,随即翻脸不认人。

高丽皇宫

但蒙古军多次去而复返,攻城掠地,高丽军民虽全力抵抗,甚至射杀大将撒礼台迫蒙古退兵,朝鲜半岛仍疲惫不堪,满目疮痍,所幸窝阔台汗亡故后,由于蒙古帝国保留草原遗风的继承制度,须召开忽里勒台大会推举蒙古新大汗,高丽得以喘息,不过更大的危机却接踵而来。

自此之后,二十几年间蒙古兵断断续续地侵入高丽,前后9次。

江华岛

贰一切人类之皇帝:“霸气外露”的贵由汗

为什么攻势会断断续续呢?因为在这期间蒙古人事实上是从事三面作战;一面进行先后两次大规模西征,一面征宋,又一面征高丽。其间蒙古大汗从窝阔台又三传到贵由、蒙哥、忽必烈,并且发生严重分裂及内战。

蒙古贵由汗

高丽的新国都江华岛在汉江口,蒙古兵不善水战,望着广阔的江面而无法进攻,于是在高丽国境内大举屠杀。高丽王朝号召人民起来抗战。人民纷纷响应,结果死伤惨重,农村破败。许多重要的古迹、庙宇被破坏,佛经、图书被烧毁。高丽文臣大多是主和派,对于都房政权坚决主战,导致国家丧乱,极为不满。

江华岛

从蒙古征服史来看,成吉思汗亡故,蒙古顺手灭西夏,但伐金暂停;窝阔台汗亡故,第二次蒙古西征暂停,中西欧逃过“黄祸”;蒙哥汗亡故,第三次蒙古西征与征宋暂停,北非埃及与南宋幸免于难;忽必烈汗亡故,日本与东南亚高枕无忧。

其中还有位继窝阔台汗后,在位短暂导致存在感低落的第三任“贵由汗”。贵由汗时代,也志在西征,曾派军向波斯扩张,东线上虽仅有汉人降将张柔、史权在淮南、泗州等蒙宋边境有小规模的军事行动,却从未忘记小国高丽。

《史集》中描绘窝阔台登基的情形

1246年贵由汗登基,高丽无使臣祝贺,1247年贵由汗随即报复,派出大将阿母侃,以“韩奸”洪福源为向导,攻入朝鲜半岛今北韩熙川一带,是为蒙古第五次入侵高丽,高丽王朝同样“和战两手”,坚壁清野,再度将北方边民迁居海岛,做好长期抗战准备一并遣使求和。

高丽的僧兵在抵抗

但蒙古大汗新立,贵由汗回信恐吓罗马教皇,以波斯语自称“一切人类之皇帝”,指责教皇还不快前来归顺。霸气外露,正是建功立业之时,高丽王朝也感受到风雨欲来,高丽武人却仍在江华岛上对蒙古大军呛声,留下“如果把我们的士兵的铠甲拿来填海,你们就可以越过来了”的挑衅言语,坚定地不愿屈服,展现出面对强权的勇气。

遗址

1248年就在阿母侃大军蜂拥深入,逼近江华岛附近陆地时,高丽王朝举国震动之际,万万没想到贵由汗猝然驾崩,蒙古铁骑不得不撤军。贵由汗的亡故算暂时解了高丽燃眉之急,高丽王室额手称庆,还继续扩建江华岛城池与宫阙。

描绘高丽贵族生活的绘画

叁外戚武人干政:“祸起萧墙”的高丽

高丽五道两界图

不过高丽对蒙古的抗战有个“不能说的秘密”:此时高丽王朝在1196年已遭将领崔忠献发动政变,建立武人政权,如同日本幕府将军般架空高丽王室,甚至开始世袭,传位至第二代崔怡时,其武人性格尤其展露无遗,而既为武人政权,便须牢握军权,若是降伏蒙古,蒙古必然扶植名正言顺的王权。因此崔怡不但亲自领军抵御蒙古,1232年更强迫高丽君臣迁都江华岛抗敌。自此,抗蒙与崔氏政权共始终。

圣火表示开国的神圣地区,熊熊燃烧的火炬象征怀着民族气象的摩尼山的正气和江华郡民的热情。

而蒙古大军的压力与日俱增,高丽王室风雨飘摇于海岛之上,虽凭险而守,但陆上百姓不是被蒙古军掳走便是遭劫掠,补给困难,蒙古甚至开始屯兵半岛。

终究高丽王朝对蒙古和战的变故过不了自己内部这一关,混杂着权力斗争的深刻涵义。

高丽宫址

1258年(高宗四十五年),主和派谋杀最后一任的都房掌权者崔谊,送太子王倎到蒙古军营去求和。蒙古人同意签订和约。当时的傀儡君主高丽高宗默许议和派发动政变,清扫崔氏政权。太子王倎在第二年继位为王,是为高丽元宗(1259-1274年在位)。1259年高丽拆毁江华岛工事,还都开京,全面臣服于蒙古帝国。

从这时起,几乎每一代的高丽国王都必须把太子送到蒙古,以作为人质;而在高丽国王死后,蒙古人又将太子送回来,继承王位。高丽成为蒙古的附庸国。

元朝征东省

当然,元朝忽必烈汗制伏高丽后,高丽成为其藩属,后设征东行省,高丽国王兼任行省达鲁花赤。从1231年至1273年,42年来壮烈的抗蒙故事就此画下句点。于是,忽必烈将目光投向日本,不过那是另外的故事了。

江华岛草芝镇

到了19世纪末期,朝鲜王朝江华岛还发生了一件武装冲突大事,跟日本有关。

日军登陆永宗岛攻击永宗镇

1875年9月,日本海军以云扬号为首的三艘舰艇以补充淡水为名在江华岛一带打探朝鲜海防虚实,朝鲜方炮击警告后,日舰展开全力攻击,最终登陆并抢掠当地村镇而离去。

云扬号兵士朝鲜江华之战图

事后,1876年2月26日两国签订了《江华条约》,朝鲜被迫开国。朝鲜将这次事件称为云扬号事件,日本称江华岛事件。

日朝修好条規

肆江华岛:江华山城与高丽宫址

江华岛上有着自檀君以来的所有的韩国历史。这里有每年10月3号开天节时举行祭天仪式的摩尼山堑星坛,还有史前时代的石棚墓。江华岛在高丽时代蒙古入侵时曾做过临时首都,而《八万大藏经》便是在当时完成的。此外朝鲜时代丁卯胡乱之时这里还是王的藏身之处。到了近代,抵抗法国(丙寅洋扰)、美国(辛未洋扰)、日本(云扬号事件)等外国侵略者践踏韩国国土的最前线也是江华岛。

江华山城城墙

13世纪,蒙古帝国横扫欧亚,当时高丽王权旁落,武人掌握政权,坚决抵抗,不惜迁都江华岛,依赖海道隔绝蒙军抗战。

江华楼

江华岛颇大,江华山城是因应蒙古袭来,拱卫高丽宫址的内城,目前尚存东南西北四城门。江华山城虽是高丽时代所建,但朝鲜王朝都有接续修建,已由土城改为石城,所以样式还颇新颖。城墙绵延远方,有座石水门越过小河,小河也设石阶方便涉越,河畔绿草如茵,已不复见当年捍卫城邦的肃杀之气。

高丽宫址外景

高丽宫址依山势而建,背靠山峦俯视江华,是座山城式宫殿,没有半岛上宫殿的华丽广阔,当时的宫殿则早因臣服蒙古还都后任其倾颓,但此地仍成为江华岛的政治中心,朝鲜王朝还设有江华留守府管理。

江华留守府内部蜡像

江华历史博物馆里细数江华岛的历史脉络,从史前直到现代,包含蒙古入侵与高丽宫等故事,见证这段高丽坚守海岛不失,力抗蒙古的精采故事。

江华历史博物馆

此外,在江华岛与蒙古相关的文物景点还有“高丽八万字大藏经”,也是高丽王室为求护国而刻印,经版原由江华岛禅源寺保管,上刻有约超过5200万字,后辗转改交庆尚南道海印寺保存,是联合国世界遗产之一。

高丽八万字大藏经

1970年1月26日,随着江华大桥的竣工,整个岛屿开始与大陆连通,1997年12月31日,随着江华大桥扩张工程的收尾,从首尔或仁川等地前往江华岛则变得更加便捷。在岛屿的海岸及江华邑内则留有众多从高丽时代至今的各种历史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