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院(难怪刘姥姥在怡红院)

刘姥姥二进荣国府,在大观园的一路游览特别重要。她的所见所谓实际要与之前贾政“大观园试才题对额”作前后呼应,以补充和印证第十七回的伏笔内容。

比如刘姥姥看见潇湘馆满屋子的书籍,说比上等书房还好。与贾政说“若能月下在此窗下读书,不枉虚此一生”,都是赞颂林黛玉出身书香门第的优秀,以及对贾家未来弃武从文转型的重要作用。

而在蘅芜苑,刘姥姥一声不吭,全看贾母“发挥”,也是对应了贾政说蘅芜苑“这处房子无味的很”,表明薛宝钗对于贾府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原因,就是教养底蕴不足,才会将蘅芜苑装饰的如同“雪洞”一般。

而最最有意思的是怡红院,当时刘姥姥喝醉酒跑去了那里,竟然如同“母猪进了瓷器店”,不管不顾的很是“荼毒”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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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人一直进了房门,转过集锦槅子,就听的鼾齁如雷。忙进来,只闻见酒屁臭气,满屋一瞧,只见刘姥姥扎手舞脚的仰卧在床上。袭人这一惊不小,慌忙赶上来将他没死活的推醒。”

这一回回目就叫作“怡红院遭劫母蝗虫”,表明刘姥姥确实是“糟蹋”了怡红院的干净和整洁,更是“羞辱”了贾宝玉心中对女儿的那一份美好。

当初“大观园试才题对额”时,他说“红香绿玉”才是两全其妙,是借“红绿”“香玉”“绿玉”以引林黛玉,敬林黛玉为心中独一无二之选。也是表现出对宝黛姻缘的期许。甚至贾政嘴里说着“不好,不好”,到底也默认了。

然而最终的事实却是贾宝玉“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与林黛玉的姻缘就像那镜中花,注定是一场虚幻。所以,刘姥姥在怡红院的两处细节便呼应了这一层意思。

一、刘姥姥在镜子里看见了一个美人、一个老妪。其实代表了人之青春和老年。林黛玉就算再美好,也终有年老色衰的一天。不知道贾宝玉今时之心,能否接纳他日年老之林黛玉?是否还会觉得是“两全其妙”!这里讲的是“心”的考验。

而女儿在镜中,无论年轻还是年老,都是一场虚幻,注定贾宝玉得不到,也是对十七回两全其妙的补充。宝黛之情注定是大梦一场空。

所以,刘姥姥在怡红院的大床上一场大睡,就是要求得一个“梦”醒后的惊惧。

二、叫醒刘姥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花袭人。恰就印证了镜中花的虚幻。而袭人其人很有意思,既是“袭为钗副”影射薛宝钗,也是与林黛玉都是二月十二花朝节生日的草木人。她自己身兼钗黛。与贾宝玉有缘无分外嫁他人,影射宝黛姻缘如大梦一场,林黛玉最终嫁给他人。而她撒的百合香,又是夫妻和合之意,代表了薛宝钗在林黛玉去后嫁给贾宝玉的现实。

所以,刘姥姥在怡红院的经历,实际就是接续了贾宝玉在怡红院题“红香绿玉”的前文。曹雪芹预设伏笔,以“红香绿玉”表明贾宝玉心中对林黛玉的的渴望,对宝黛姻缘的期许。而刘姥姥的经历,则是从现实和思想层面去“打破”林黛玉的幻想。

第一,宝黛姻缘注定没有结果,也就谈不上两全其妙了。

第二,就算宝黛姻缘有了结果,贾宝玉最终能够接受年老色衰的林黛玉,始终如一的接纳么?

其实,曹雪芹是在借刘姥姥发出一个“问心”之局,既是针对贾宝玉的拷问,也是针对读书人的评价。

女儿年轻时,大多娇媚如花,让人心向往之。而到了老年,则容颜衰老,举止不免粗糙,酒嗝臭屁的行为,未尝不能做的随着。刘姥姥固然是粗鄙,贾母就真比如当初做女儿那般的矜持么?肯定不是。

所以,刘姥姥在镜子里看到她的影,先误认为是她亲家婆,不管是谁,那“婆子”顶着一头的花,只有丑怪而无美丽,就是铁血一般的现实。时间的一切美好,都是转瞬即逝。贾宝玉的奢求,最终只能是一场梦。梦醒了也就回归了现实。一如刘姥姥一般,离了这华堂还要回到她那寒舍之中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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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